春に残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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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俏 格林威治时间

推荐配合食用bgm:young and beautiful

……其实好日子也不是不可以啦(?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0.

那是初夏的第一场雨。

来得十分突然,但也不能说毫无征兆,无处挥发的水汽凝在空中只等待一场时机恰好的下落。

默苍离坐在咖啡店内看一本书,手边是一杯蒸腾着热气的摩卡。他在翻过一页后停下,抬头望了望窗外,被雨幕模糊的街道上走过来一个人影,穿着很显学生气的白色帽衫,撑了一把很丑的伞。


伞是俏如来在路边便利店买的,伞面上还印着广告,因为没能预估到这场雨,所以他现在显得有些狼狈。

除了天地间的雨声,他什么也听不清,于是他也没能听到梧桐叶子抖落的一捧水倾在伞面上的声音。

但是有一只被水淋湿双翅的蝴蝶撞进了他的伞底,最终合着翅膀栖在了伞柄上方。



1.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俏如来拎着两杯奶茶匆匆穿过人群,默苍离站在电影院门口等他。才入秋不久,夜风还没有很凉,他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热闹人潮,这样看来,竟有几分孤独。

默苍离也没半点不耐烦的样子,只是接过俏如来递过来的奶茶,又伸了一只手出来牵住俏如来。

是十指相扣的握法。

虽然影院一直都会有大热的商业片,但是他们却选了个没什么人看排片量也很少的,六十多块钱买两张票,却能有包场的待遇,划算。

文艺片就是这样,有大片大片美丽的画面,配乐沉重,鼓点激昂,却是没人说话的沉默,漫长的印在将近的暮色和摇晃的烛火上。

青鸟着镜,侠客知死。俏如来偏过头去看同他执手那人,默苍离的侧脸在光线下时明时暗,荧幕上的刺客握起了匕首,溅出一片冰凉凉的血痕。

他感觉到默苍离同他相扣的手指紧了紧,默苍离说:“俏如来。”


2.

“存在即是合理。”

看到俏如来皱眉,默苍离难得出言开解了两句,虽然这并不符合他一贯以来的人设。

“你是时间中的流浪者,你应当尽情享受这份难得的自由。”

那个时候他们并肩走在覆着雪的长街上,一张嘴就呼出一团热气。行人撑着伞匆匆而过,暮色渐合,而暖色的路灯开始一盏一盏亮起来。

“那,我很庆幸能遇到同类。”

默苍离摇了摇头。他看向俏如来,青年人的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看向他的目光里尽是他的倒影,而这样不烫手却暖融的温度他已经见了很多次。

“不,我只是被时间流放的受诅咒之人。”


有些事情仍然无法用目前的科学解释,但通俗一点讲,俏如来就是所谓的时间旅行者,这是被铭刻在基因深处的特殊能力。但是他的时间旅行并不受他自己控制,而是在时间轴上进行无序不可控且不可预知的正向跳跃。虽然很早就被父亲告知过,但在这个能力莫名其妙展开的少年时期,意识重回身体时发现接触到的是全然陌生的场面时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慌。现在看来,很难说明这些经历带给他的微妙情绪到底是什么,但从此以后俏如来待人处事都有些刻意的回避,也因此,他很难和周围的人建立起长久且稳固的关系。

直到那天他遇到默苍离。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俏如来迫不得已匆匆收了伞躲进咖啡店,问店员点了一杯加冰的卡布奇诺,在找位置的时候和放下书的默苍离正好对视,对方浅琥珀色的眼瞳里映出他的倒影——发梢滴水,裤腿半挽的狼狈样子。

他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却很熟悉。后来他觉得是因为遇见了同类,但是在更久的未来他才知道,这是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情绪。

那天俏如来在咖啡店坐到雨停,而默苍离比他先行一步,经过他身边时他看到那本书的名字:《深邃的玫瑰》。他被那种莫名的熟悉感驱使着追了上去,在出了门之后俏如来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因一时冲动而伸出的手本该悬在半空,画下那个休止符,但却被人握住了。

默苍离不轻不重捏了一下俏如来的指尖说:“我知道你,俏如来。”

默苍离一向是一个情绪寡淡的人,所以就算很久以后,俏如来也始终无法辨别这一声风轻云淡的问候里到底含有多少浓墨重彩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现在,我要走了。”默苍离说着这句话松开了俏如来的指尖,“下次我会请你喝咖啡。”俏如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个不期而遇的陌生人就倏然消失在了时间的缝隙里。

他的手心又空落下来。

而那本书落在地上,轻轻的一声响。


一整个下着雨的下午,半条铺满火烧云的街道,这就是仅剩的全部。


3.

第二次相遇便显得顺理成章了。

教堂的珐琅玻璃折射出彩色的光,默苍离走过来的时候震起一地扑棱棱的鸽子,他递给俏如来一杯散着热气的可可。

已经是冬天了。

俏如来本来坐在长椅上发呆,一下子被打扰后还是半晌反应不过来,他迟疑着接过饮料杯:“这位……先生?您是之前那位……”

默苍离说:“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默苍离。”

俏如来捧着热可可又问:“您也是和我一样的人吗?”

默苍离说:“是,也不是。”

他看着俏如来满脸都是一团疑惑心情意外地大好,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突然很想揉乱俏如来的头发。


“被时间……诅咒?”

热可可已经喝完了,但是那种满足的甜蜜感依旧留存。这还是俏如来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人讨论和时间有关的一切,这感觉很新奇,就像你突然知道自己不是海上唯一一座岛。

“你自己思考。”默苍离说。

然后细碎的雪下起来,俏如来又没有带伞,于是只能和默苍离在雪中步行。不知道是谁家放起了烟花,五光十色的炸在空中,俏如来忍不住仰头去看,结果被吹了一脸细雪。

“下雪了。”

“嗯。”

“我上一回见你的时候在下雨。”

“以后不会了。”

“那下一次再见的时候,我需要提醒您记得带热可可吗?”俏如来说着捏了一下默苍离的手指,像是一个无言的约定一样。在跌进时间的缝隙前,他听到了回答。

“这一次,你猜到了答案。”


这夜的烟花好像格外灿烂,星月都被其掩盖。默苍离回望他们一路行来的方向,晦暗夜色中已然看不到教堂那标志性的尖顶。

“我不嘲笑凡人的信仰,但是我一生都不会相信神的存在。”


4.

俏如来花了好久时间才找到那个位于二十四楼的天台,看上去很久没人来打理过了,地上堆着废纸,周遭布满了铁锈的痕迹。是时间留下的刻痕,他心想。

天台外有一圈栏杆——或许它们根本够不上栏杆的资格,只是一圈十几厘米高、毫无保护作用的钢铁。其实俏如来有些轻微的恐高,因为站在高处俯瞰会给他带来一种不真实的晕眩感,他在时间中穿梭那么多次,生命中的意外已经太多了,有些时候唯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才是安全感的来源。他扶着楼梯的门框远远眺望过去,地面上燃起一大片一大片的灯火,隔着这么远已经无法分辨哪一片灯光是为了什么而亮起,只有光带来的最直接的视觉冲击。象征着生命的光。

世界已经安眠,而城市依旧在呼吸生长。

默苍离坐在天台边缘,俏如来忍着晕眩感走过去,但还是在一米开外停下了脚步。在那个几乎无人的电影院九号厅,默苍离报给了他这个地址,随即在一片光影破碎中消失,而俏如来独自一人坐到电影放映结束,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好像已经恢复如常,那些无所凭依的脆弱都随着黑暗一同退却了。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俏如来第一次来这个天台了,自电影院的分别以后他每天晚上都要上来看看,约定好的地点在这里,约定好的时间是晚上,默苍离是逆着时间回来的故人,他承诺就必定会相见。

该感谢命运吗,俏如来心想。如果不是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作祟,那他该是个脚踏实地的平凡人,上学,工作,偶尔出人头地。但是或许他一生也不会遇到默苍离,一个同样迷失在时间中的旅人,从未来溯回到过去,生命轨迹和所有人都错开的独行者。

有一个问题他想过千百遍却始终无定论,他和默苍离到底是谁先遇见谁。但是后来他发现这个问题如同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一样毫无意义。他们尚未发生的相遇却已经在另一个人的记忆里确实发生,在命运的既定式里,那是早就被铭刻好的爱情。


这回如默苍离所说,没有再下雨了,连风都很寂静。默苍离撑着地面站起来,看了一眼表说:“今夜有流星雨。”

约三十三年一个周期的狮子座流星雨,最容易被肉眼观测到的天文盛景。起初只是一两颗划过天幕的角落,像是水盆里溅出的几许水花,但随后渐渐盛大起来,大片的陨星从天际坠落,和大气摩擦燃烧出了美丽又绵长的火焰,是毁灭,也是重生。

俏如来突然说:“您不想许个愿吗?就算我知道您不会相信这种哄骗小孩子的话……”

从来都有见到流星要许愿的传言,事实上俏如来心知肚明那只不过是对于能见到小概率事件的美好附加意义罢了,而他此时却突然很希望童话能成真。若是昙花开了,那相爱的人就能永世不分离。

“不用。”

默苍离拉过俏如来抱进怀中,暖热的躯体,被他抱了个满怀。默苍离心想,这小孩胖了一点,抱起来更舒服了。然后他又想,这不对,分明是后来遇到他的时候更瘦了,本来就没几两肉,为什么永远学不会照顾好自己。

“不要向天许愿,你要学会自己去争。”紧接着是一个顺理成章的吻,像羽毛拂过水面带起了涟漪,又惶急得像溺水之人祈求空气。

感情是毁灭理智的毒药,但是默苍离同时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怀里便只剩下一捧夜风。


5.

地铁到了站停下,俏如来抬起头看了一眼进出的人流,一眼就看到那个神情冷淡的青年。

青年走进车厢,径直坐去了一个和所有人都不相邻的空位。俏如来突然觉得有些有趣,原来默苍离也曾经是个对周遭世界心怀防备的少年。谁让他甫一出现就是那样无懈可击的强势姿态,就很难让人意识到他也会有尚且青涩的时候。

但就算如此,也比他自己当年的莽撞要好得多。

俏如来向后靠在椅背上,他下一站就要下车。时间的流动静默无声,他们还能再相处一站的时间,一站路,已经足够他回忆很多事情。


俏如来上一回见到默苍离是在春天。

那天的阳光太好,俏如来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打了个瞌睡,醒过来的时候手中书页被风吹散了一地,有一片轻飘飘的落到了一个人手上,俏如来几乎是下意识喊出了那个名字。

“默……苍离。”

几乎就在下一秒俏如来察觉到了不合时宜,因为默苍离脸上一点困惑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样的相遇来的太仓促,这样的离别也来的……太仓促。俏如来只能掩饰性地微笑了一下,蹲身去捡那些散出去的纸。

但是默苍离一贯的敏锐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俏如来,他将那一页纸递给俏如来的同时问:“你认识我。”虽然是个问句,却被用上了肯定的语气。

俏如来没有接过那张纸,而是把整本书都递给了默苍离。而那本书,将在十几年后再度回到他手上。时间是一个完整的圆,在这头相遇,在那头分离。而此时有人站在起点却并不知晓,他们已经相爱了很多年。

“我叫俏如来。我不仅认识你,你还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突然起了一阵风,俏如来背后是一株盛极的樱花,枝叶簌簌响动,零落下许多花瓣,沾了他们的发梢衣角。言语是开启契约的钥匙,俏如来郑重其事地说完那句话,仿佛这样就能为过往岁月盖下一个确定的章。


地铁报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俏如来走出去之前最后看了一眼默苍离,又好像隔了十几年的时光去看另外一个人。随后他走出车厢,走进熙攘的人潮,走进新一季的风里,再也没有回头。


-end


写完了,吃个糖,讲点闲话。

其实默俏才应该算我最初心的cp,在我还没有正式开始看金光的时候先看到了一个剪辑,把琉璃树下经典捅刀名场面和俏俏后来在地门时关上的院门剪到了一起。不得不说,那个冲击力度真的很大。后来一直到名场面之暴抽玄之玄,中间有个瞬间是默苍离,我暂停在那个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难过,再加上玄之玄临死前还在挣扎的一堆屁话。

影响真的很深,前前后后,从九龙变开始我碎掉的心好像就没被拾缀起来过,金光的刀那么多,但是默苍离这个角色绝对要是我最大的意难平之一。

但是我能写的默苍离也仅仅是我理解中的默苍离,在脱离那个世界观之后师尊大约会温柔很多,遂手动调整了温柔选项的阈值(。

意思就是:自由心证果然还是很多


这个故事我其实想了很多年,现在终于借着金光写出来了,所以很多时候不是人在等故事,是故事在等人。

还有,那个二十四楼的天台是真实存在的,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拍给我看的,有白天有晚上。年久失修,没有栏杆,还会有大妈在上面晒萝卜干。而有轻微恐高的人是我,我光看照片就很担心她会不会掉下去。

而照片上的她坐在天台边缘,剪影像一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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